张忠德：抗疫“老兵”的第十二次逆行

张忠德，广州中医药大学副校长、广东省中医院副院长，但患者们更喜欢亲切地称他为“德叔”。参与过抗击非典并一度染疫的他，非常了解患者的痛苦，也怀有帮助病人的迫切心情。

自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德叔便带领着自己的医疗团队不断奔赴前线。今年3月16日，在香港抗击疫情最关键的时候，这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再度披上“战袍”，开启他的第十二次逆行抗疫之旅。

4月21日，张忠德在香港亚博馆新冠治疗中心接受南方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香港第五波疫情规模空前、高龄患者众多，给医护人员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在内地援港医疗队和香港中西医团队的深度合作下，让中医得以在不同类型患者救治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为一批患者减轻症状乃至康复提供了行之有效的个性化药方。

“有患者临出院还追着我们讨中药方。”在此期间，张忠德也发现香港社会对中医药的接受程度较高，他认为广东、香港、澳门均具备中医药事业发展的优良基础，粤港澳大湾区中医药合作未来可期。

抗疫就像救火

香港第五波疫情来势汹汹，高峰时期连续多天每天有数万名患者确诊，部分老年患者染疫后不幸去世。疫情牵动全国上下的心，也深深触动了张忠德。在参与援港抗疫之前，张忠德就一直关注香港每天的疫情发展和特点。

张忠德认为，奥密克戎变种病毒的传播力特别强，其传播规模也是之前内地没有遇到过的。这波疫情涉及特别多安老院舍中长者，他们很多都伴有严重的基础疾病，加上年初病毒疫情扩散的时候长者疫苗普及率不高。

“这些特点都导致香港的疫情救治和防控要比内地困难很多。”种种情况让张忠德觉得棘手。尤其在香港随着确诊病例短时间内大量增加，香港公立医院医护人员严重不足，特别是在危重症患者救治方面，急需支援。

作为一名曾经的非典重症患者，张忠德十分明白肺炎引发高烧、呼吸困难的那种痛苦。他说：“抗疫就像救火，现在香港需要内地支援，我们一定不负医务工作者的专业素养和职业操守，不负血浓于水的同胞之情。”

纵使前路艰难，张忠德却无畏惧。实际上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两年多来，他多次逆行出征。武汉疫情暴发不久，农历大年三十，他就临危受命驰援武汉。之后作为全国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成员，他更辗转支援江苏、甘肃、辽宁等地，在全国10个城市留下抗疫足迹，之前已累计支援各地266天。

“这两年以来，我们在内地参与新冠疫情的防控工作，去了很多地方。相信我们一些防控、治疗、康复方面的经验，对香港抵御这波疫情是很有帮助的。”张忠德说。

用中医药快速改善患病长者的症状

来到亚博馆新冠治疗中心，张忠德第一件事就是进到病区，按中医的“望闻问切”，对患者的情况进行一番诊断。因为唯有掌握第一手的患者临床症候特征，才能分析核心病机，寻找合适的治疗方案，实现分类施治、精准用药、确保疗效。

很快张忠德发现，香港长者感染奥密克戎变种病毒后，与年轻患者的初始症状并不相同——呼吸道的症状如喉咙干、痒、痛比较明显，同时也出现食欲不振、腹胀、大便干结等消化系统症状。长期临床经验及治疗新冠肺炎的经验告诉张忠德,中医药可以快速改善病人这些症状。

“有了第一手资料，在香港医管局组织下，两地中西医专家，包括传染病学、药学共同讨论修订了新的中西医相结合诊疗方案。”他们同时也建立中西医深度融合的工作机制，亚博馆实现中西医共同排班、共同查房、共同收治病人、共同制定诊疗方案，发挥了1+1＞2的临床效应。

一位原先患有慢阻肺病人经历的险情令张忠德记忆犹新。这个病人平时要靠很多西药来平喘，感染新冠肺炎后病情进一步加剧，痰咳不出来又非常疲倦，血氧饱和度也下降到95%。

看到这个病情，中西医团队一度考虑将病人转入医院进行插管治疗。张忠德当天开出中药为其进行调理，一天之后患者开始咳痰，咳嗽也得到缓解。中药调理三天后，病人起床也改善了，可以坐起来进食。五天后，病人可以开始可以下床自行上厕所。

“中药在他身上效果非常好，成功阻断了病情向重症发展。”张忠德说，通过对重型、危重型患者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一人一策”可以减缓或阻断重症向危重症发展，促进重症向轻症转变。

内地援港医疗队进驻亚博馆新冠治疗中心已经满月，期间陆续有1000多名患者顺利康复出院。张忠德带领的中医团队和香港的中医经过会诊，为其中半数以上患者制定了个性化的中医药方。

看好粤港澳大湾区中医药协同发展

除了诊疗方案上的创新，内地援港医疗队也为香港带来了工作模式的突破。

张忠德说，最初香港医管局属下的中医医生是不能进入隔离“红区”，但他们都非常敬业，一直通过“遥距问诊”的方式为患者提供治疗，值得钦佩。内地援港医疗队来到亚博馆后，香港没有限制内地中医医生进入红区，两地中医医生配合也非常融洽。

张忠德深知中医近距问诊的重要性。4月5日，在中央援港抗疫中医专家组的指导推动和广东中医专家组的具体指导下，香港中医医生历史上首次进入红区参与新冠肺炎的诊疗工作。“看得出来两个小伙子都很兴奋和激动。”张忠德带着香港中医一起走进病房，也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粤港两地中医药事业的未来。

3月25日，香港中西医结合抗疫联盟在香港中西医疗界别发起、香港政府促成下成立。借鉴内地成功抗疫的经验，抗疫联盟将就中西医药结合防治新冠进行深入研究，推动医药界联合抗击香港疫情，以促进中西医药的共同发展为长远目标。

“香港社会、香港特区政府对中医药的认可度是比较高的。”张忠德还记得，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确诊新冠肺炎后，虽然发烧或关节痛等常见症状，却因为持续不断地咳嗽，晚上基本睡不了觉。张忠德与同事按中医辨证施治的方法，开出中药叮嘱她按时服下。第二天早上张忠德查房时，老太太咳嗽已经得到改善，正开心地喝着一大碗粥，“你们开的中药太厉害了，昨晚是我这几天睡得最好的。”后来出院时，老太太还追着中医医师开方，“你们得开多两帖给我带出去，我要吃中药。”

在张忠德看来，香港中医药正迎来快速发展的机遇。“在粤港澳大湾区中，广东、香港、澳门等地都有非常好的中医药基础，既有人才的优势，也有资源的优势。”张忠德期待，粤港澳三地中医药发展可以相互促进、协同发展，在此过程中，香港也可以充当向全世界推广中医药的桥头堡。

文字：南方日报记者 陈彧 南方新闻网记者 李心迪

实习生 刘宇荣

视频：南方新闻网记者 张治

标签： 中医医生 中医药的 医护人员